作文教学中的语言训练
发布者:cj_zqw 发布时间:2019-06-12 16:31:52 点击数:
一、前提:情动于中而形于言
训练途径:修辞(炼词、造句)
借鉴媒介:课文、时文、经典
课文
余映潮——“把语言写美”的训练:如《春》
精妙用字:张开了眼 脸红起来 小草钻出来 蜜蜂闹着 散在草丛里 屋顶上笼一层薄烟 青得逼你的眼
含情反复:山朗润起来了,水涨起来了,太阳的脸红起来了。嫩嫩的,绿绿的。……
五觉写景:“吹面不寒杨柳风”,不错的,像母亲的手抚摸着你。……这时候也成天嘹亮地响着。
化静为动:桃树、杏树、梨树,你不让我,我不让你,都开满了花赶趟儿。……
变虚为实:春天像刚落地的娃娃,……(结尾三段)
时文、经典
夜太漫长,凝结成了霜 ,是谁在阁楼上冰冷地绝望。(方文山《菊花台》)
我的泪水是一批高贵的客人,它们常在我听音乐或读书的时候悄然来临。(鲍尔吉原野《让高贵与高贵相遇》)
二、语言陌生化的方法技巧
共同特征:从途径上说,就是把抽象的事物具体化,把熟悉的事物陌生化;从方法上说,就是综合运用诸如移用、通感、新奇的比喻与拟人等修辞手法。
比喻是最常见的修辞手法之一,它的主要作用就是化抽象为具体。新奇的比喻也可把寻常的事物陌生化,增加人和事物间的距离感,从而获得美感。句①将小树逐渐变绿说成是风帆逐渐鼓胀,句②直接将黄昏比喻为醉汉,都因新奇而别具美感。
比拟有拟人、拟物之分,它通过把物人化或把人物化或把甲物乙物化,达到新颖别致、亲切动人的艺术效果。前述句②“蹒跚”的“黄昏”,句③“疲惫的歌”,就明显地运用比拟的手法,给山、河等事物以可感的形象、人为的特征。在这里,人与物、物与人、物与物之间特性互通,摆脱了就事说事,就物说物的苍白、枯燥,给人鲜明的印象,具有丰富的美感。再如:
“冬天的树用光秃秃的树杆,一遍又一遍地临摹着太阳的影子,丈量着岁月的长度。”(容蓉《冬日恋歌》)“临摹”“丈量”都是人为的动作,此处让“树”具有,人物共通,给人以全新的感受。
“女人坐在小院当中,手指上缠绞着柔滑修长的苇眉子,苇眉子又薄又细,在她怀里跳跃着。”(孙犁《荷花淀》)苇眉子也会“跳跃”,比拟手法化静为动,十分传神。
通感(移觉)其实是一种特殊的比喻,它是不同感觉之间的互通,可以用听觉写视觉,也可以用视觉写听觉,触觉、味觉、嗅觉等都可以相互为用,进而使语言陌生化,收到新奇而意味深长的审美效果。这种句子也是俯拾即是:
“山色逐渐变得柔嫩,山形也逐渐变得柔和,很有一伸手就可以触摸到凝脂似的感觉。”(碧野《天山景物记》)这是视觉到触觉的共通。
“海在我们脚下沉吟着,诗人一般。那声音仿佛是朦胧的月光和玫瑰的晨雾那样温柔;又像是情人的蜜语那样芳醇;低低的,轻轻的,像微风拂过琴弦,像落花飘在水上。”(鲁彦《听潮》)听觉、视觉、嗅觉交互使用,美不胜收。
移用(移就)应该是语言陌生化最常用也是最有效的手段。所谓移用,就是甲、乙两种事物相关联,把本是用来修饰甲事物的词语移来用作修饰乙事物的修辞方式。它实际上是一种词语的活用方法,经常把形容人的修饰语移用到物上。这种用法表面上看似乎有些用词不当,但却能产生耐人寻味的艺术效果。这样的句子比比皆是:
“窗外/被秋风吹得很瘦很瘦的虫鸣/戚戚地咬着我的心。”(王一飞《我心随秋》)悲秋之意形象鲜明,别致新颖。
“蛙鼓在故乡的田野里长势良好,金黄的稻穗害起了浓烈的相思。”(黎云智《蛙声》)乡思之情如此表达,不能不叫人拍案叫绝。
同是写蛙声,有人这样表达,效果同样明显:“蛙声在故乡的乡野间流淌开来,夜色抹平了对面的山和白花花的水稻田。”(张青云《最后一堵墙》)
“潮湿的鸟啼还沾在睫毛上,她的思念早已展羽远飞。”(易如《采莲子》)写落泪的思念,也非常耐人寻味。
可以使语言陌生化的修辞手法还有夸张、双关等。“一个浑身黑色的人,站在老栓面前,眼睛正像两把刀,刺得老栓缩小了一半。”(鲁迅《药》)“两把刀”“缩小了一半”用夸张的手法,突出了刽子手的蛮横暴虐和华老栓的老实胆小。“东边日出西边雨,道是无晴还有晴。”(刘禹锡《竹枝词》)“晴”“情”谐音双关,韵味无穷。
当然,使语言陌生化的各种修辞手法不是孤立的,往往是各种修辞手法综合运用,甚至在修辞手法之间形成你中有我我中有你的交互现象,使得整个句子仪态万方、摇曳多姿,仔细把玩,方觉情味隽永。就如句①,除前述多用移用外,“鸟鸣”靠“听觉”,“跌落”靠“视觉”,是为通感;“柳条”之于“丝缕”,构成比喻;而“婀娜”之“舞”乃仗人为,是为拟人。而在我们研究了大量比拟、通感之后就会发现,其实比拟、通感都有移用之妙。再看两例:
“粗野的山风爬进古老的夜,传说围着火塘繁衍。三峡的情感在鼎罐里沸腾。女人的爱情如瞿塘高悬的太阳,惊心动魄地升,惊心动魄地落。和尚倒挂着,滴出一江清泪。祖先沉默于凝重的悬棺里。青铜剑锈迹斑斑。”(徐志茂《三峡风景》)“粗野”“山风”“爬进”“夜”,拟物、移用兼有;“传说”“围着”“繁衍”,拟人、移用并存;“感情”“沸腾”是移用,“一江清泪”是借喻,“祖先”“沉默”用婉曲,简直就是修辞手法大聚会,而恰是这些修辞手法的综合运用把三峡风情形象而别致地写出,给人以无限的美感。
三、语言陌生化的原则与标准
恰当地运用各种修辞手法无疑可以实现语言陌生化,增强语言表现力,令人耳目一新,并在进一步的联想想象中获得美感。但不恰当地使用,甚至滥用,则非但于增强文章美感无益,反而会极大地损坏其美感。也就是说,语言陌生化必须有个“度”,应有其相应的原则与标准。这个“度”至少有两个,一是频度,二是陌生度。对于前者,主要是强调不可通篇使用陌生化语言,这个道理不难理解。语言陌生化的初衷是为文章增加亮点,增强文章表现力和美感。如果通篇都用陌生化语言,则文章反而无亮点可言。另一个问题是,通篇都用,很容易导致词语的堆砌,给人无病呻吟、矫揉造作之感,从而以华丽的形式损害了内容的深刻与丰富。什么时候用呢?窃以为应该在那些人们最习以为常的诸如“春天来了”“光阴似箭,日月如梭”的表述上使用语言陌生化,给人不一般的感觉,缓解那种因太寻常而引起的所谓的审美疲劳。
如“光阴似箭,日月如梭”可换一种表达:“血色的夕阳还未涂红檐下雨燕的歌喉,心急如焚的鸡鸣早已把半天残月挂在了山腰。岁暮的爆竹声刚在春雨的怀里悄然睡去,枯瘦的寒风又把太阳的影子送到岁月的末梢。”(董华翱《时间你早》)一天的瞬间转换,四季的短暂更迭,被形象化、陌生化了,再也不是那个让人望而生厌的大路货了,我们不但可以从中感受到时间过得真快,还觉得新颖耐读,并乐于接受。
陌生度是说不能为“陌生”而“陌生”,换句话说,不是越陌生越好。语言的陌生化要服务于内容表达的需要,要以人们熟知的事物和语汇为基础,在此基础上加以适当的变形和改造。熟悉的表达和陌生的表达间一定要有关联,有让人们可以联想起来的关联,也就是让人能够看得懂。